祝蓝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本·帕克《蜘蛛侠》

危难当前，唯有责任。

——UEG外交部发言人周喆直《流浪地球2》

责任越大，管得越宽。

——UEG外交部发言人周喆直《满级大佬带飞新手村》

415无料，该设定已证伪。本篇大量二次元梗，OOC归我。线下首发群星本，线上首发vb

1、数字生命研究所和研究所马所长

对这位小自己五岁的学弟，当年的周喆直其实一开始不太清楚如何拉近距离。那个年代一种叫MBTI的性格测试盛行，他自己都只是85%的E人，马兆这种活生生100%的I人比钻石还要稀缺。校友聚会，各行各业优秀人才觥筹交错，上至导师下至学妹却无人能在马兆冻死人的目光下扯闲篇超过二十秒——或许跟马兆白大褂上或粗或细簌簌掉落的金属沫也有一定关系。

直到马兆连续往周喆直的手机屏幕上瞥了三次。

周喆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今天屏保是live2D初音未来，如果调大音量还能触发《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当闹铃。

“你也是？”西装革履才从UEG办公室赶来的周喆直问。

马兆持续面无表情：“我更喜欢镜音铃。”

“其实连殿跟言和也很可爱。”周喆直点点头，手指划过音量键，成功切换镜音铃的形象。

马兆又看了一眼。

“《炉心融解》未公开修复版，我从日本交流代表那边拷贝来的。”周喆直展示自己的二维码。“交个朋友？”

马兆留下一串数字，随即就被人急匆匆叫走，留下周喆直研究半天，才发现它不是QQ号，是马兆的QID。

不是，正经人，谁加QQ好友用QID啊？

很久以后周喆直才知道，当天马兆所在项目组的成果仅差一步，一台进口机器零件因过热临时崩坏，只能靠人工来车。马兆出门时甚至没带手机。

所以，为什么你那天会去聚会？周喆直问。

负责人的邀请函很贵重。马兆回答，并晒出一张未公开出售的AR音乐会门票。

妈的，为什么我没有。

周喆直很有礼貌，周喆直当着马兆的面把这句话发给了校友会负责人。

校友会负责人推送了一张微信名片。

妈的，ARTSVISION都用Wechat了吗？

这回骂人的是马兆。周喆直体贴地分享了名片。但马兆没接受。

I人珍惜社交能量，远离一切无必要社交。

“小周啊。”秦老师饶有兴趣地翻看数字生命研究所的所务会拟定名单，“数字生命计划的那个马兆，你跟他很熟吗？”

“还可以。”周喆直回答。

“你觉得怎么样？”

“是个会专心搞技术的，并且立场坚定。”周喆直想起自己Vocaloid3里随着马兆一次次优化后占据内存越发大的Library，其中peace-out的精细程度令人发指。

“是我们的人。”周喆直补充。

毕竟自从周喆直把乐正绫桌宠full set系统文件包发给马兆后，他就没再见马兆换过。

“那就他吧。”

秦老师在 马兆-所长 的标签后面，签下“支持”。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2、外交部实习生海选

一开始外交部挑选实习生，周喆直没打算插手，他得替秦老师的最后一班岗，毕竟秦老师走后他只能靠自己了。

比新一批来实习生更重要的事早已堆满他的案头，数字生命计划和移山计划的可行性评估报告迅速迭代，已经需要警卫队将资料搬进办公室来。

其实说到底，挑个实习生能出什么错呢？

直到纪检委从天而降横扫财务税务法务，部长助理三个撸下去俩，双规名单自房间这头铺开能拉到那头。

“秦老师。”

周喆直站在秦老师的身后。

“我能留给你的不多。”秦老师没回头看他。“要变天了，一会儿你怎么回家？”

“撑把伞。”周喆直老老实实说。

“错了。”秦老师拍拍他的肩膀。

“是把乌云驱散，这样太阳才能露出来。”

气象飞机从他们的头顶掠过，驱雨弹在云层中炸响。

回家的路上，周喆直想起当初为了庆祝马兆升任数字生命研究所所长，两人去逛地摊。马兆收了个旧书打包，却扔出去一本《登龙术》。

“我知道擅长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马兆当时说，“你最好也是。”

乌云已经散去，阳光替柏油马路镀了一层暖色。

但柏油马路只是柏油马路，不会因为色调产生任何改变。

路上的人拐向千万个方向，到达终点前轻易不会偏离。

“海选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接下秦老师班的周喆直问秘书。

“听从您的安排。”

3、BOSS直聘和最投缘的学生

在几位校领导的陪同下，周喆直环顾四周，双选会气氛热烈人头涌动。

没有什么比年轻人更充满希望了。

十份精挑细选的简历已经摆在周喆直的面前。不远处精心准备过的十个学生紧张又忐忑。

周喆直翻过了每一张纸，承认这些人各有长处，但时间有限，他早有目标。

“外交学院的郝晓晞，今年的预实习结束了吧，签三方协议了吗？”

周喆直问。

校领导们面面相觑。

“我马上带她过来。”校长是个有眼力价的。

郝晓晞被带了过来。

比起那十份简历的主人，郝晓晞看上去并不出众，她今天只是来感受双选会的氛围，平整的西装配小翻领白衬衫，连淡妆都没化。

“晓晞啊，在参事室的实习感觉怎么样？”周喆直问。

“很忙，但值得。”郝晓晞回答。

她是谁？她之前在UEG实习？谁听说过吗？有人窃窃私语。

“来办公厅工作能适应吗？”周喆直问。

“需要一点时间。”郝晓晞回答。

这并不算一个合适的答案，换成其他企业或部门，她的简历此刻将进入人才储备库或者垃圾桶。但这是周喆直，不是HR。

“需要多久？”周喆直问。

“您需要多久，我就需要多久。”郝晓晞回答。

“你以后还愿意跟着我吗？”周喆直又问。

“我愿意。”郝晓晞回答。

“很好，明天过来报道。哦对了，晓晞。”周喆直抽出四份简历，“这四个学长学姐，一会儿你带她们找新闻处和招待处的人事。如果可以，也尽快入职。”

“明白，周老师。”郝晓晞接下简历，向周喆直和校领导致意后朝等待的几人走去。

“您……”那校长大着胆子问。

“贵人多忘事啊。”周喆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问题，“前几年我来当客座教授的时候，不是分给我两个学生？那一个既然没来，这个我就带走了。”

“您今天过于莽撞。”回程路上，撑着遮阳伞的秘书开口。

“没有时间了，只能这样。”周喆直解释，又像什么都没说。“秦老师那边不能离人，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她来了就走。”秘书回答。

这一切或许最早要追溯到周喆直刚刚跟随秦老师的时候。他替老师在家整理文件，楼下部属大院里不缺小孩跑跳打闹，只有两个例外在树荫下认真读书。秦老师招招手，两个小孩便跑过来汇报今日背书进度。

“您过于残忍了。”周喆直指出。“他们还是孩子。”

“非常时期，只能用特殊手段。”秦老师问，“你觉得我们的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

“能力、忠诚、信念。”周喆直斟酌，“信念最重要。”

“错了。”

秦老师摇摇头。

“能力、忠诚和信念都非常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信任。”

“亲手培养起来的人，才最值得信任。”

这就是当年那两个小孩，如今一个常驻国际协调局，一个常驻秘书处。

相比秦老师多年培养，周喆直没那么多的选择。上面动荡时他曾被下放，政敌们不知哪根筋搭错，竟将周喆直放到了外交学院当导师，又安排学校塞给他两个学生。其中一个小有家世，深知其中缘故，根本没来露面。

于是周喆直跟前只站着这一个小姑娘。

“郝晓晞，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周喆直看着她的资料。一步步靠自己考上来，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成果，无法为其他导师带来利益。

“是的，周老师。”小姑娘怯怯。

“跟着我可不一定比跟别的老师轻松。”周喆直问，“你想好了？”

“您是唯一愿意相信我的人。”小姑娘摇头，“我肯学，只要您愿意教，我愿意一直跟随您。”

“别紧张，我也是第一次带学生。”周喆直放下了资料，“看看吧，咱们师徒俩从哪儿开始。”

当天晚上，周喆直向他的秦老师例行汇报时提到，自己算“后继有人”了。

这些事郝晓晞不知道。

她只知道，入学时她曾经向唯一给予自己信任和指引的老师许诺，从此向目标披荆斩棘。

现在是她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4、渗透、对标和马所长的赛博逆子

“红眼。”

周喆直第一次参观550系列机组的时候由马兆亲自陪同，所以没人听得懂他们的对话。

“只是提示灯。”马兆皱眉。

“白机壳。”周喆直指出。

“新型PVC材质，没有必要染色，浪费资源。”马兆拒绝。

“我还是不能接受，在你眼里就这个样子。”周喆直指着悬在马兆书桌上的机箱。“它真的会唱歌吗？没人的时候它会放《九九八十一》吗？”

“这意象不太好吧。”周喆直问，“也太脆弱了。黑化怎么办，怕光照怎么办。”

欢迎来到E人霸凌I人的航天局限定版现场直播，观众只有郝晓晞一个。

马兆瞥了一眼周喆直身后跟着的郝晓晞，决定给周喆直留点体面。

“如果没有其他技术问题，”马兆甩手就走,“恕我不奉陪了。小徐，送客。”

被叫做“小徐”的男人冲了上来，直奔马兆而去——求求马主任收了神通吧，您不怵上级领导，底下人怕啊。

周喆直好脾气地等待着。

“白发红瞳，冲国人的最爱。”好脾气的周喆直感慨。“你看，论坚持，还得是他们的马主任。”

郝晓晞不懂，郝晓晞选择跟随，郝晓晞晚些时候会将马兆签字的文件捎去合作工程部，内容是550系列的服务器再垂直下挖五千米。

工程部负责人用脸骂人。

一只机器狗路过时撞了一下周喆直的腿，又跑了过去。

“你学生的那只狗？”周喆直问。

“不是。”马兆说，“他带到月球上去了。”

“那可真是个好学生。”周喆直感慨。

“你才有个好学生。”马兆瞪他。

“小马，放轻松，这只是场私人参观，我们啊，随便聊聊。”周喆直说，“晓晞，马主任那个学生，长相玉树临风，是他们研究所的脸面。可惜技术出身，还英年早婚。哎。小马我跟你说，我们晓晞可是UEG一枝花，大把青年才俊……”

郝晓晞不在意帅哥，郝晓晞觉得马兆骂她，郝晓晞委屈，她什么都没做。但马兆其实没有，马兆之前甚至不认识她。

马兆也委屈。

他们搞技术的私人参观不兴连警卫带学生还加进度报告的。

出发前没看老黄历，可能警卫队进门时先迈了左脚，或者别的，总之捅了篓子。

“晓晞啊。”参观临近尾声，周喆直问。“我手机呢？”

“周老师，您的手机没有给我。”年轻的郝晓晞开始发慌。哪怕是周喆直的私人手机，里面也保存着大量机密资料。泄露任何一点都可能造成对外关系紧张，或者局势动荡。

周喆直的手机不见了，周喆直的手机在北京航天局不见了，最后还是没找回来。

北京航天局换了一批安保人员，又换了一批摄像头，更是换了一批监视机器，安全程度翻倍。

周喆直的手机最终找了回来，在机器狗回收处一只机器狗的承载面上。

大部分人觉得周喆直跟马兆的关系很奇怪。相差五岁，交集不多，以周喆直的身份，他对马兆堪称折节下交，以马兆的性格，为了规避管理工作专心研究连所长位置都主动放弃，甘愿做个主任，又怎么会趟UEG的浑水。

航天局没人敢问马兆，UEG没人敢问周喆直——除了郝晓晞。有人偷偷摸摸跟郝晓晞打听，郝晓晞清清嗓子，学着周喆直的语气：晓晞啊，在这个年代，喜欢二次元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这就是我的善恶观。

马兆是被邮件提示音吵醒的。他看看表，凌晨2点半。未读邮件+1，来自设计部，550系列的外观更迭申请。

“什么玩意？”

马兆对设计部交上来的绿白配色皱眉，好好的机壳被改成一盒冷冻葱花。

马兆将设计图删除。

马兆决定明天跟设计部主任谈谈。

明天马兆才能知道，设计部没人半夜加班。